阅读历史 |

二十一 真相浮出 (第2/2页)

加入书签

余又朵认真地听着,叹息说:“是的哟,我有三个堂兄,都想通过我爸爸走当兵的路,我爸爸都没有答应,生怕别人说他照顾亲戚。”

章局长不住地点头,说:“是的,是的,你父亲不占公家一点便宜。他下队到黄龙大队在群众家吃饭,都是积极付粮票、付钱。那时我还是单身,才20出头。余书记到黄龙大队检查工作,有时候晚上就和我睡在一起,时间长了,我成了他无话不谈的人。余书记很喜欢看书,睡前必须看书,他很会讲党史,讲得就像他亲自参加了一样。那时候我是他忠实的听众,我很崇拜他!虽然我还是高中生,他说他初中还没有读完就参加工作了,但是我惊讶他怎么懂那么多历史?在他的影响下,我积极进步,后来成为中共正式党员,并任大队书记。”

“你确实也很优秀才有今天。”余又朵评价道。

章局长已经沉浸在过去回忆里,没有回应余又朵的评价,继续说:“后来他调到县里去了,我们都舍不得。听说他只是去统战部任台办主任,大家都有些为他抱不平,其实论余书记的资历,至少应该是副部长吧。余书记听到这种议论,总是爽朗地笑笑说:‘到哪里都是工作,职务高低不重要。’

余书记调到县统战部后,我还经常到他办公室去。每一次他都热情地在机关食堂搞几盘小菜,买半斤酒,我们边喝边谈心。他对我说:‘你要加紧看书学习,等待机会考试,不能在村里搞一辈子,这样我就耽误了你。’

有一次他还送了许多书给我,说:‘马上有招聘干部考试了,而且就在村干部中选拔,你要加紧看书,抓作机遇。’后来我就通过招考选拔成为正式干部。再后来走上领导岗位,才真正成为国家公务员。”

“哦,这样呀?”余又朵再次听父亲故事,依旧五味杂陈。

“你今天来,提起过去,感觉那些年,那些事,那些人又在眼前。你父亲的音容笑貌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,他虽离开我许多年了,但他仿佛就在眼前,印象太深了。”

余又朵静静地听着,录下了章局长很动情的回忆。如果不是走访,她真不知道父亲默默地为太多的人做了好事,甚至改变了他们的命运,那些人几乎与她父亲没有任何利益关系。

父亲就是这样秉公做事,不卖人情,不图回报。父亲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起这些事情,更没有提起谁受过他的恩惠。她知道父亲从不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利,托人搞关系解决工作问题,在他那里行不通,因此还得罪了一些人。

章局长动情地对余又朵说:“我觉得你父亲真是一名共产党的好干部,在我眼里他几乎是没有瑕疵的干部。亲民、廉洁、爱才、无私,喜欢与年轻人交朋友。关心人,善学习,精通党史,工作务实,是农民群众缅怀的好干部。”

“谢谢你!”章局长深情的描述,令余又朵很感激。ъitv

余又朵和章局长聊了点家常后,赶往程木根的家。程木根也在本市区内居住,是原南隅乡大金山大队队长,后来成为乡党委书记。

程木根已退休了好几年,现67岁。程木根给人很严肃的感觉,但是见到余又朵,却很热情地微笑了,说:“你这么有孝心很难得!”

余又朵内疚地苦笑说:“做的有点迟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做都不迟,我对你父亲印象很好。他是工作认真、踏踏实实的一个人,很朴实,很清廉!”

“谢谢你,大家也都这么说。”

“你父亲凡事都亲力亲为,经常带个小本子到我们大队来调查情况。他不仅关心渔业生产问题,还关心渔民的生活。”

“有具体的事情吗?”余又朵问道。

“有,说一件事情,八十年代初,渔民大多数都生活在渔船上,有些渔民反映政府能否安排他们在休渔季节上陆地生活?你父亲就向上级打报告,乡政府克服各种困难,在河岸上建了房子给渔民居住。可是,建好之后,渔民却又住不习惯,主要原因是渔民在船上随手用水习惯了,当时自来水还没有普及。渔民用水不方便,上岸居住的渔民就很少,这样导致安置房暂时空置。为此你父亲备受非议,说浪费了国家钱。我们都替你父亲鸣不平,其实是很多渔民要求的,你父亲做实事,为渔民着想。”

“不做就不错,做多了也有错。”余又朵叹息地说。

“不过,后来你父亲调走了之后,那些安置房又增加了一些设施,自来水也安装了,很多渔民住进去也慢慢地适应了,还成了南隅乡政府安置渔民的政绩。”

程书记说:“我们觉得当年非议你父亲,真是不应该。”

余又朵说:“是呀,目前我走访了二十多位同志,了解到我爸爸他们那个年代,很多干部默默无私地做了很多事情,也吃了很多苦,也受很多委屈。前人栽树,后人乘凉的事也正常。”

“是的,你父亲还格外善良。你父亲总是说别人的好话,从不为难他人。”

“是的,我也不懂我爸爸怎么那么善良?在家从来不谈论人性恶的话题,也从不抱怨人性的丑陋。我爸爸怎么那么纯粹?我把我爸爸的故事写出来,肯定很多人不信。”余又朵连连叹气道。

程木根说:“我信呀,还有件事在我的印象中比较深:那时有位被打成右派的同志在我们大队劳动改造,后来,上面有文件给他平反了。余书记亲自带这位同志到大队来,让我召集大家都来开会,宣读了去帽子文件,恢复这位同志的名声。

这个事情这位右派当事人来我们大队办理就可以了,但是余书记对我说:‘右派受了很多委屈呀,我们要多做点。’那位同志很感动,其实右派的委屈与你父亲又没有关系。我们也觉得余书记对工作太负责了,事无大小都认真对待,而且对他人很尊重,很友善。”

“是的,他总说做人要替他人着想。”余又朵说道,可是内心却无比的伤痛。心里想:父亲出事后,有人真正替他着想了吗?她想到病历上的字,心如刀割。

“你真是孝心的女儿!”程书记再次用赞赏的口气对余又朵说道,然后进了一个房间。一会儿他出来了,手上拿了一本很厚的《团州县志》。他很热情地翻阅,找到余又朵父亲任职的有关信息。

“你可以把这本《团州县志》拿回去,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信息?”

“太感谢了。”余又朵接过书,很感动。

“你父亲真是少有的好干部,说真的,后来我也做了乡镇的一把,我做不到你父亲那样,真是焦裕禄的干部!”

“程书记谦虚了,时代不一样,要求不一样。我爸爸只是那个时代的代表!”

离开程书记的家,《团州县志》在余又朵的双肩包上背着有些沉,但是她迈的步伐更坚定,心中的某种使命感更强烈!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